空中小姐乳癌發生率高的原因

中國醫藥學院附設醫院 血液腫瘤科 邱昌芳主任

中國醫藥學院附設醫院 醫學研究部 周寬基博士

英國的刺絡針期刊最近幾年陸續報導，芬蘭的女性空服員在平均服務十四年之後，其乳癌的發生率是一般人的1.9倍。其中，乳癌發生率最高的時期是服務滿十五年之後，最常見的則是國際航線的空服人員。雖然一般的猜測總離不開過度的接觸化學致癌物﹝如抽煙、酗酒﹞、暴露於物理性的致癌因子中﹝如輻射線、極化電磁場反應﹞、病毒感染、免疫能力缺失或是遺傳的傾向；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卻是因為內分泌失調，而女性空服員內分泌失調的主要原因則是因為長期受到時差的干擾。生理時鐘長期受到干擾的，雖然也包括一些夜間工作的人員，可是，國際航線的空服人員不僅是夜間工作而已，因為國際航班每次飛行，都須經過幾個不同的時區，所以她們生理時鐘受干擾的程度又比一般的夜間工作人員或國內航線的空服人員嚴重多了。

生理時鐘或是時差受干擾所產生的生理反應現象，最主要是時常感到身體疲倦、衰弱、頭痛，或者常常為了小事情生氣、記憶力減弱、注意力不能集中以及腸胃不適、消化不良等等。這種現象有時候雖然經過幾天的休息，卻仍然恢復不過來，尤其是女性生理周期的期間，國際航線的飛行勤務對空服人員來說，更是辛苦。其實，大多數國際航線的女性空服人員都有生理周期不調的現象。這種生理周期不調的現象則是生理時鐘長期受到干擾的生理反應結果。時差和生理時鐘錯亂會干擾腦松果體分泌褪黑激素的功能，褪黑激素的分泌周期是受年齡和陽光調控的，夜間九點開始分泌，到早上七點左右太陽出來以後停止；一般人在六歲的時候分泌量最旺盛，到了青春期分泌量開始減低，到了四十五歲左右，則分泌量只有兒童期的一半而已。睡眠不足或是生理周期受到干擾的結果，則會大量減低腦松果體分泌褪黑激素的功能。

褪黑激素本身是種很強的抗氧化物，它不但能抑制體內多餘的過氧化作用、增強身體的免疫功能、維持細胞的活性、降低發生心臟血管疾病的機率，也能減低白內障的產生及癌細胞的生長和擴張。其實，過氧化作用與免疫功能本來就是人體為抵抗外來的異體﹝例如細菌、黴菌、原生物、病毒等等﹞侵略以及修整自體受到傷害或是老化的正常組織所具有的正常功能。譬如白血球細胞內所含的過氧化𠕇及超氧歧化𠕇，肝臟細胞內所含的過氧化氫𠕇和穀胱甘呔過氧化𠕇等皆是，尤其是細胞內的粒線體﹝這是細胞產生能量的主要構造﹞，更是充滿著自由基，這些自由基是細胞產生能量的代謝作用過程的中間產物;自由基的產生和消除大部分是由粒線體控制，也大都在粒線體中完成，並不會隨便漏到細胞外面的。

可是在人體老化的過程或是疾病的狀態下，過氧化作用與免疫功能的控制便會有失常的現象，因而造成免疫失調或者是活性氧以及自由基在體內的堆積，進一步造成細胞基因的變異。基因變異、免疫功能失調或活性氧和自由基以及過氧化物堆積的結果便是產生黑斑、雀斑、皺紋、老化、關節炎、動脈硬化、心肌梗塞、潰瘍性胃炎、慢性腸炎、糖尿病、腎上腺亢進、甲狀腺亢進以及月經絮亂的重要原因。老化和癌變的共同機制也是如此，因此年紀越大，得到癌症的機會也越高;如果有以上的病因，再加上營養失調、過度勞累、睡眠不足，或是服用抑制免疫藥物、抗結核藥物、麻醉劑、安眠藥、鎮痛解熱劑、精神安定劑等藥物，更會嚴重的影響到免疫系統與神經中樞的正常功能，神經中樞功能的失常更會直接影響到免疫系統的作用。此即中醫所謂的七情內傷,六淫外邪與陰陽失調，而使癌症病變或是與活性氧有關的疾病更加惡化。

尤其當微血管內皮細胞受到活性氧或自由基的傷害時，內皮細胞很容易釋放出蛋白酵素，分解微血管下的基膜，也同時產生發炎反應及釋出對白血球和癌細胞的吸引劑，吸引白血球與癌細胞到受傷的微血管與基膜處。受到活性氧或自由基傷害的微血管，在修補本身的傷害時，會合成一些細胞表面吸附分子，便利癌細胞在傷處吸附，使癌細胞更容易轉移到其他器官。

女性的乳癌與男性的前列腺癌是兩種很特殊的腫瘤，癌細胞的生長受性激素嚴格的調控，也就是說，在有性激素的環境下，他們才能生長，這種狀況在停經前後的婦女尤其明顯，更能說明為什麼停經前後的婦女比較容易得乳癌。除了體內的女性激素產生變化之外，由於褪黑激素的分泌量大量的降低，加上工作壓力、睡眠不足以及生理周期長期受到干擾，其結果可想而知。實驗的結果說明，動物乳癌的發生與褪黑激素分泌量的減低有非常密切的關係，補充體內減低的褪黑激素分泌量，可以預防動物發生乳癌。臨床試驗更觀察到，有許多拒絕開刀的病人在調整她們的生理褪黑激素濃度之後，腫瘤的體積有顯著萎縮的現象。這種萎縮現象，是因為褪黑激素能降低女性激素對癌細胞生長的刺激反應；在乳癌的賀爾蒙治療中，褪黑激素更能增強藥物對癌細胞的抑制作用；即使在乳癌前期，褪黑激素對黃體熱周期的效應更是明顯。黃體熱周期就是一般所知，女性在月經黃體期體溫短暫升高的現象，有乳癌癌前病變的婦女，她們體溫升高的時間會比一般婦女早，體溫會比一般婦女高，而且體溫升高的持續時間也會比一般婦女久；因此，這些婦女黃體期體溫短暫上升的現象並不明顯。其中特別能引起臨床醫師注意的是，這些婦女褪黑激素的分泌量都很低，有些人更是月經絮亂，甚至有短暫停經的現象，而她們依照生理時鐘的內分泌系統也不再有定時定量的作用了。

由此看來，女性空服人員罹患乳癌頻率的上升，是有學理根據的，國際的專家學者也提出，適當補充體內褪黑激素的濃度，應該可以減少罹患乳癌的機率；尤其，褪黑激素的使用不但能取代安眠藥，也能減少使用安眠藥的副作用。我們前面說過，國際航線的女性空服人員生理時鐘受干擾的程度比一般的夜間工作人員或國內航線的空服人員嚴重，可是生理時鐘受干擾對男性的空服人員和駕駛員是否也有影響呢？如果男性的前列腺癌細胞的生長也是受性激素調控的話，男性的空服人員和駕駛員是否也比一般男性容易罹患前列腺癌？

加拿大航空公司針對內部2740名駕駛員，經過42年(1950~1992) 62449人次的統計分析發現，除了飛航事故所產生的死亡率﹝26.6倍﹞比一般男性高之外，駕駛員罹患心臟血管疾病﹝五至八倍﹞、前列腺癌﹝1.9倍﹞與白血病﹝4.7倍﹞的機率，確實也比一般男性提高許多，這裡我們要特別留意的是飛航事故的發生也許多是因為時差所產生的生理不適應所致，降低駕駛員的時差生理效應已知可以減少飛安事故；降低一般飛航人員以及高頻率空中旅行人員的時差生理效應，是否能減少乳癌、前列腺癌與白血病發生的頻率，則更待臨床統計的研究。